柒月初七(擅自转载直接拉黑)

旧部

金光瑶的一位旧部(原创人物)在原著结束后前往云深不知处求见蓝曦臣的故事,一发完
正好今天是我生日,参加活动特地挑了这个时间~

CP曦瑶

#Dery32
#十二月八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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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庆寻上云深不知处求救之时,是抱着近乎赴死的心态去的。
仙门百家中,以金江蓝聂四大家族为首,论风评,平民百姓若受秽乱之苦,自然更乐得向有一位逢乱必出的含光君的姑苏蓝氏求援。
可裴庆并不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。
他是前任仙督、兰陵金氏前任宗主、敛芳尊金光瑶的心腹之一。
若非被清河聂氏逼得实在是走投无路,他绝不会为了保住剩下的同伴悄悄前往姑苏蓝氏向蓝曦臣求救。

毕竟,天下皆知,五年前是泽芜君大义灭亲手刃金光瑶为民除害。

“……当年宗主召集心腹下属,带了一半人前往云萍挖走孟夫人的骸骨,以我为首的另一半人则在港口等待会和,最后却只等到宗主身死观音庙的消息。我们只能按照宗主事先的安排化整为零分散开来,各自寻出路,可清河聂氏不肯放过我们,一定要赶尽杀绝。”
“泽芜君,您或许觉得我的要求很无耻,可、可我们真的只想求一条生路!除了您,真的已经无人可求了。”

裴庆跪在寒室外的连廊处,双目通红,言辞恳切。
他没想过会这么轻易进了云深不知处的大门。对蓝氏门生递出那封昔年金光瑶予他的亲笔手书时,他内心十分忐忑,既怕无人识得这字迹又怕这字迹太容易被认出来。不多一会儿,前去通禀的蓝氏门生便回来了,然后他被领到了寒室外。
寒室的门半掩着,那位从年少成名时便一直被仙门百家盛赞清煦温雅、款款温柔的泽芜君依旧是他记忆里的模样,白衣抹额、容颜昳丽,端端正正的坐在案几前,正在提笔作画。
罕见的,蓝曦臣仿佛就当裴庆并不存在般,极为失礼的一直专心作画。
裴庆既尴尬又难堪更惴惴不安,最后只能老老实实行了大礼,说了自己来历与目的,等待蓝曦臣一句肯与不肯的准话。

从本心来说,裴庆其实并不想见蓝曦臣,更不想求蓝曦臣。
他毕竟曾经是金光瑶的心腹之一,他知道金光瑶将蓝曦臣放在一个怎么样珍之重之的地位上,小心翼翼的捧着。
金光瑶不是什么好人,可他纵使坏事做尽,天下所有人都可以对他喊打喊杀,却独独不该死在蓝曦臣手上。
随便什么人都好,只要不是蓝曦臣。
可偏偏就是蓝曦臣。
裴庆觉得只这一件事,便几乎伤透了金光瑶。

“除了名帖,阿瑶还留给了你们什么?”
蓝曦臣素来温和的声线带了一丝冰封的冷意,听起来,竟给人恍如蓝忘机的错觉。

裴庆咬咬牙,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,垂首递了过去,道:“当年宗主曾吩咐,他若身有不测,便让我将这封信交给您。”

蓝曦臣终于肯放下画笔,他起了身,行了数步,接过了那封信。
拆开信封,那纸信笺是兰陵金氏惯来的奢华,虽已隔数年,却仍隐隐沁着金星雪浪的暗香。信的内容并不长,蓝曦臣却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看了许久,一个字一个字的读,仿佛初开蒙的孩童般笨拙。

死寂般的静默无声弥漫开来,裴庆早已不知自己已跪了多久,更不懂蓝曦臣看一封信究竟想要看多久。
救不救的,说个话吧?就算现在把他一剑杀了,总好过这样吊的人七上八下的吧?
裴庆最后已经开始自暴自弃。

“阿瑶将你们托付给我了。”

“……您说什么?”裴庆慢了半拍才理解自己听到了什么,不可思议的抬起头,第一次直视了这位姑苏蓝氏的宗主,“宗主他?”

蓝曦臣有条不紊的把信笺沿着折痕重新叠好放回信封中,神情平静道:“阿瑶在信上说,他若死,便将身后所有都交给我,包括你们。”

裴庆一时间不知该做何表情。
原来金光瑶交给他的,是留给蓝曦臣的一纸遗书——迟了五年才交到蓝曦臣手上的遗书。
可是宗主,若你知道自己最后是被何人所杀,还会留下这样一份遗书吗?
裴庆又低下了头,怕被蓝曦臣看出自己眼底的不甘与怨愤。

“阿瑶的旧部,活着又忠心于他的,还剩下多少人?”

“不多了。”见蓝曦臣主动问起,裴庆不敢有丝毫隐瞒,一五一十的说了,最后补充了一句,“我们真的只想求一条活路。”

连一条生路都不肯给我!

蓝曦臣仿佛又听到了那道凄厉绝望的喊声,他指尖微颤,不动声色的打量起裴庆,此人外貌平平无奇,眉眼间他却觉着有几分熟悉。
“我是不是曾经见过你?”蓝曦臣认真想了想,却仍是想不起来,索性直接开口询问。

裴庆确实是见过蓝曦臣的,不是在金鳞台跟在金光瑶身边时见过,而是在他根本还没有进入兰陵金氏前。
他咧嘴一笑:“泽芜君怕是早就忘了,我的命,是您和敛芳尊救下的。”

其实那是一个俗套的故事,偏远地方的村子,作祟的怨灵,惨死的父母,险些丧命的少年,对裴庆来说,改变了他一生的事,对他人,尤其是蓝曦臣这样的人,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蓝曦臣和金光瑶经常携手夜猎,裴庆这样的人,救过多少,即使是过目不忘的金光瑶,怕也是记不清的。
裴庆觉得世事奇妙,救他命的是两个人,他最后选择追随的却是金光瑶。
少年时投入金氏门下,说来理由很可笑,不过他家离兰陵近,又想着传闻里皆道金蓝两家宗主是结义兄弟私交甚笃,报恩于金光瑶,跟报恩于蓝曦臣又有什么区别?后来长大了,经历的多了,才想明白,即使能去姑苏,他大约仍会选择兰陵。
蓝曦臣很好,只是太好了,让人心里发虚,只敢恭恭敬敬低头对他行礼,看他遥遥走过不染尘埃。
所以裴庆是真的很钦佩金光瑶。金光瑶出身如何不是秘密,他一步一步走到了仙督的高位上,即使站在蓝曦臣身边亦不会被掩去丝毫光芒,这究竟有多难,没试过的人根本没有评价的资格。

可一朝失势,他却又成了庸俗世人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,所有的努力、功绩与福祉都成了供人唾弃的罪孽。

蓝曦臣道:“抱歉,我不太记得了。”
裴庆不很在意道:“十多年前的事儿了,您忘了也正常。”

裴庆刚入金氏门下尚未展露头角时,就猜到了金光瑶此人其实全无他当初所想那般好,至少在金鳞台上,虽无人再敢冒犯金光瑶分毫,私下里却总有些不干不净的流言蜚语。裴庆想,他大抵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,所以哪怕知道了这些,他仍旧是义无反顾的投身到金光瑶麾下,助纣为虐。
性情相近的才会互相吸引,裴庆一直是这么认为的。
可金光瑶和蓝曦臣分明是两类人。
所以,他曾经分外不理解金光瑶为什么对蓝曦臣那么执着,执着到哪怕是死,也仍旧心有不忍。

舍不得。
有舍才有得,世间之事大抵都是如此。可金光瑶不愿舍,所以终究是得不到。

他悄悄抬眼,偷瞟了一眼蓝曦臣波澜不惊的面容,纤长的眼睫微垂,那一刹那,他仿佛看见了金光瑶的影子。
他用力的眨了眨眼,再看过去,便又什么都看不出了。
突然间,裴庆对自己过去对蓝曦臣的认知产生了怀疑,这位在他的印象里仿若永远高高在上远离红尘的姑苏蓝氏宗主,究竟……是什么样子的呢?

“去把你的同伴接来姑苏吧,我在彩衣镇上有处私产,给你们经营,应该足够过活了。”
蓝曦臣如此道。

被巨大的惊喜砸中,裴庆一时间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:“您、您愿意庇护我们?”
蓝曦臣忽而一笑,他修为高深青春常驻,这许多年过去了,当年世家公子榜第一的容貌动人如夕,他道:“我以为你来求我,是笃定我一定会帮你们?”
裴庆尴尬的摇摇头:“真的只是走投无路……”
“你们本就是代我受过,我自会相帮。”蓝曦臣将信封仔细收在一雕花紫檀木匣内,又步回了案几前,重新端正坐下,执笔沾了些许朱砂,认真点在了宣纸之上。

画上之人,头戴纱帽、金星雪浪袍、眉间一点朱砂、那张占便宜的脸上言笑晏晏。世人皆道,泽芜君丹青妙笔、书画双绝,当世无出其右,一笔落成,端的是栩栩如生、跃然纸上。
蓝曦臣端详此画许久,才小心翼翼的将之卷起收好。

“您说,我们是代您受过,是何意?”懵在原地的裴庆甚为不解。
“怀桑恨我不比恨阿瑶少。”蓝曦臣无声叹息,“他想要阿瑶死,却想要我活着。”
“放心,我明日便去拜访不净世,你安心把人接来,再安心住下。”

裴庆还是不懂,却仍旧是千恩万谢的不住感激,离开之前,他到底没能忍耐住那瞬间的冲动,迟疑问道:“泽芜君,您对宗主……您究竟……”

蓝曦臣的神情又渐渐回归平淡。
清风猎猎,撩起那身宽大的云纹家族袍,裴庆这才恍然间发现,这位姑苏蓝氏宗主,似乎清减了许多。

“我欠阿瑶的,大抵是还不清了。余生,我陪他便是。”

裴庆离开云深不知处时,尚没想明白蓝曦臣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,只隐约间有了一个想法,或许、或许那场为仙门百家所称颂的大义灭亲,实际并非是他所想的那么残忍决绝?

可惜,终此一生,他再未见过蓝曦臣一面,注定得不到答案。

——只因泽芜君蓝曦臣自不净世归来后,便自囚于云深不知处,此生再未离开过一步。




PS:蓝曦臣自己觉得他是欠瑶瑶的,可我本人是觉得曦瑶互不相欠,只是有缘无分,太多错过。
他说“余生,我陪他便是”,是“陪”不是“赔”。对蓝曦臣来说,他选择此生自囚云深不知处,虽是遂了聂导的愿,却并不是赎罪,而是对瑶瑶的一种陪伴,所以他的心境并不悲怆苍凉,而是温情脉脉中带着一丝扼腕叹息,痛却不苦。
曦瑶此生注定无缘,没关系,他们还会有来世。
别说瑶瑶的魂魄被层层镇压封印于观音庙再无来生,就冲着仙门百家那德性,聂大和瑶瑶的棺材板能好好的压上五十年就已经是奇迹了好吗!感觉不出三十年就要被撬开了,真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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